“一號位有!輸入模式17!準備擺正角度!”
“磨頭狀態良好,角度準確!”
“全體注意,開始打磨!”
1月25日凌晨,橘黃色的GMC-96型鋼軌打磨車上線,京滬高鐵姚村區段軌道上緩慢行駛作業,伴著刺耳的機器轟鳴聲和打磨聲響徹原野,車輪磨石與鋼軌接觸的地方濺起一串串灼目的火花,讓寒夜多了一絲暖人亮光。夜幕平息了忙碌的城市,但對中國鐵路濟南局集團有限公司濟南工務機械段負責今晚高鐵線路鋼軌打磨的鐵路工人來說,是又一個不眠之夜的開始。
鋼軌打磨車正在作業。中國青年網通訊員 李校山 攝
“為確保高鐵列車安全暢通,提升旅客乘車的舒適度,就必須及時對出現磨損的鋼軌進行打磨作業,消除鋼軌表面缺陷,修復輪軌廓形從而確保線路平順性和穩定性。”
盡管天氣寒冷,中國鐵路濟南局集團公司濟南工務機械段維修三車間鋼軌打磨工隊隊長賈容磊,還是一邊雙腿跪在軌枕上目測高低,一邊在寒風中呼喚。“打磨車注意,打磨功率不變,磨石角度調整設計為11度。”小徒弟扈迎利用對講機通知操作手。
凌晨0時54分,調整角度后打磨車一路火花帶閃電再次啟動。
打磨、測量、再打磨。雖然只有2000米的作業里程,但為了達到高鐵鋼軌打磨驗收標準,要完成整個廓形打磨,需要不停往返多次,每打磨一遍,都要針對打磨后的鋼軌精度做測量判斷。
打磨車在行駛過程中全封閉,運轉中會產生大量熱量,機艙內溫度能達到三四十度,而室外又是零下十幾度。一路伴著打磨火星,一路攻堅一路歌,從車上設備巡檢,到車下打磨測量,扈迎利他們都要在“冰火兩重天”的環境中交替作業,每晚要走將近兩萬步……
“對鋼軌進行打磨,縱向1000毫米范圍高度差控制在0.2毫米以內,毫不夸張地講,相當于在指甲蓋大小的面積上繡花!”去年剛剛畢業,來自東北小伙子姚文龍用手比量著,道出高鐵線路鋼軌打磨精準作業的難度。
姚文龍正在進行打磨作業前的設備檢修作業。中國青年網通訊員 李校山 攝
打磨車作業會崩落大量火星,濺落在衣服上,一燙就是一個大洞。在這個高鐵打磨團隊中,窟窿眼兒就好比是“功勛章”。青年職工也只有零星的少數窟窿,像扈迎利、姚文龍他們經常被老職工調侃,“窟窿少,證明干活少啊。”
這群平均年齡僅有23歲的“新兵蛋子”心里暗暗憋著一股勁兒。
1月25日,施工隊重新開拔。由于物資運輸密集,重要的貨運干線——兗石鐵路日照至費縣區段鋼軌表面磨耗嚴重,急需打磨修復。接到命令后,“磨軌俠”們立即集結前往施工區段。
當晚的打磨作業,青年小伙子們讓老師傅刮目相看。
凌晨2時35分,行駛至兗石鐵路上行線里程237處時,打磨車已完成規定內的打磨任務,準備收車時,負責線下測量的杜磊通過對講機傳來信息。“還不能收車,曲線處高低誤差還差1毫米,增大功率,調整角度,必須消除誤差!”
一毫米幾乎是肉眼不可見的程度,如何測量?鋼軌打磨現場,為了這1毫米,黑里透紅、五大三粗的杜磊匍匐下身體,脫下厚厚的棉手套,用指尖在剛打磨完、還在發燙的鋼軌上反復觸摸,瞬間手指肚上起了好幾個大燎泡,只為精確感受鋼軌打磨后的狀態。
鋼軌打磨車。中國青年網通訊員 孫一 攝
“要想徹底消除鋼軌表面細微的擦痕,‘火眼金睛’和‘鐵砂掌’缺一不可,哪怕是只有0.1毫米的傷痕,也要認真對待。”杜磊說。
每晚與鋼軌對話,鋼軌漆黑而無言。枯燥艱苦的施工生活,看起來和這群生龍活虎的“小鮮肉”格格不入,但也經常笑話不斷。
除塵是指用高壓氣管吹出打磨下來的鐵屑和粉塵,是打磨車保養過程中最辛苦的一項工作,作業時必須穿著像“航天服”一樣的連體防塵服——穿上它時只能露出兩只眼睛。
“每次清理完,除了護目鏡和口罩遮住的部分是干凈的,汗水浸透了衣服,臉、脖子及手臂上全部是細細的黑灰。”扈迎利介紹道,“每次施工都像是在‘騰云駕霧’,但給線路清除完病害,尤其是鋼軌在火光中被我們打磨地閃閃發亮之后,心里還是很自豪的,這點‘煙熏妝’比網紅李佳琦更火。”
扈迎利說,每年鋼軌打磨總任務量接近5000公里,分到班組就是1000公里左右,相當于濟南到北京打個來回。平均每晚要打磨十幾公里,每個時間節點都不能拖。從出車到達任務點、開始打磨到打磨后的清理,回到駐地時基本已經披上朝霞了。
“和普通人不一樣,我們鋼軌打磨人的夢想是‘閃亮’的,是如煙花般燦爛奪目的,這個夢想,要靠奮斗打磨!”
守護高鐵平穩運行的“磨軌俠”們正在深夜打磨作業。中國青年網通訊員 李校山 攝
從時速35公里到時速350公里,從自主設計修建零的突破到世界最先進水平,從中國紅、琉璃金到長城灰、海空藍滿足不同運用需求的系列復興號動車組馳騁廣袤大地,“中國速度”持續領跑世界、不斷刷新記錄的背后,這群青年打磨團隊,依然堅守于星辰之下,躬耕于毫厘之間,用高質量鋼軌打磨技術確保著安全舒適。
記者離開時,鋼軌打磨車依舊在平穩地在線路上勻速行進,砂輪與鋼軌接觸的地方濺起一串串璀璨的火花,猶如一場煙花盛宴。